小径分幽语,大雪抱微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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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任】How I Met Your Mother (2)


任飘渺性转,写给卿卿《十八岁的第十七年》的奶孩子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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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片段】:一根发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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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飘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一名养女。


她在三十周岁当天去办理了领养手续,半个月后凤蝶已经能准确地在家里找到妈妈的房门了。


她喜欢摸任飘渺的头发,丝质裙子,玻璃门和化纤靠垫,任何又滑又凉的东西都会以触觉研究上好几遍。小孩子像是无限续航的完美永动机,任飘渺每天早上会被幼儿监视器的闹钟叫醒,凤蝶竟然已经醒了,她拽着窗帘的一角,拉开一小道清晨罩着薄雾的光。枕头边有她专用的蝴蝶小梳子,她太小,还用得还不熟练,梳齿卡在打了结的头发里,等任飘渺吃早餐的时候来救她离开这个困境,再用桌边那根磨得露出底下橡胶圈的发绳给她绑好头发。任飘渺买了几回小盒装的橡皮筋也无济于事,家里好像总是只剩下这一根发绳。


不知是不是被抛弃过一回的原因,凤蝶格外爱缠着妈妈,可任飘渺却没多少时间陪她。局里事务太忙时,凤蝶总被扔在千雪家,和七巧姐姐玩,极偶尔的情况下,则是罗碧来带她。


保姆做完了晚饭,稍稍陪了会儿小女孩就走了,罗碧带着无心来,给两个女孩读绘本。凤蝶还不怎么听得懂,她最常说的只有一个词。每当电话一响,凤蝶便摇摇晃晃跑过去,摸着座机,朝罗碧喊道:“妈妈!”


然而电话并不是任飘渺打来的,凤蝶趴在电视柜上,等罗碧挂了,抬头看着他,罗碧无言以对,只好摸了摸她的头。


任飘渺十点以后才回家,罗碧坐在一片黑暗的客厅里等她。儿童房里无心抱着凤蝶妹妹睡着了,床头的夜光贴画们静静亮着荧光。


“她们都睡了。”罗碧说。


任飘渺看起来也很累了,她应了一声,拆了头发就回了自己房间,一会儿里面响起隐约水声,又过会儿任飘渺围着浴巾,擦着头发,光着脚走出来,弯腰在包里翻着什么,抬头看见罗碧还在原地坐着。


任飘渺胳膊上还挂着水珠,朝右边一指:“客房。”


“你就是这样当母亲的。”罗碧咬了重音。


任飘渺动作顿了一下,终于从包里找到自己手机,她懒得和罗碧理论:“你没资格指责我。”


罗碧想,自己确实没有资格,无心的出生完全是他和前妻自私地试图弥合家庭裂缝的一次失败尝试,他在毫无深思熟虑的境况下迎来了她,又一手缔造了无心成长的单亲环境。他倒是很庆幸他们将所有争吵和暴力都遗留在了无心还不记事的年纪,对无心来说,妈妈只是活在童书里的一个符号,或者每月给她个小玩具的漂亮却陌生的阿姨,罗碧想,姚明月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


罗碧问:“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任飘渺向凤蝶挂了小爱心门牌的卧室看了几眼,她不回答罗碧,拿着手机径直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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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碧没有过机会去问任飘渺怎么会想养孩子,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为时已晚,这消息还是千雪不经意提起的。几年前任飘渺受伤,疗养两月后终于出院,回归工作不久就升职。管理却不是她喜欢的工作,如果有的选,她一定想当能亲手开枪的那个人。这倒都是后话,总之千雪因好友伤情终于搬回本市,罗碧刚刚结束痛苦的离婚官司,拿到了女儿的抚养权,千雪朝他举杯庆祝道:“这下好了!我们三个就都养女儿!”


“谁?”罗碧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三个?”


“任仔也要养女儿啊。”千雪一拍大腿,“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罗碧心中怒吼,他惊得差点没跳起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出院那会儿。”千雪挠头,“你不还去看过她,没和你讲吗?”


罗碧噎住,他搞不清是自己忘了还是任飘渺真的没讲过,她拿定了主意就一定会付诸行动,罗碧劝不了她,也没机会劝她。职场角度来说,任飘渺不再是他出生入死的搭档,而是成了他的顶头上司;私人层面上他也因某个误会而长久地无法自如面对她。他瞠目结舌,直到任飘渺快三十岁前开始忙着做领养准备都没有搞明白这究竟是她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突然在人生目标上来了个急刹飘移一百八十度大甩尾,找到了养孩子的其他意义。


他的呆滞一直持续到凤蝶被抱进任飘渺家门的那一天。千雪在开心地给她们拍照,快门声咔嚓响,凤蝶手足无措,揉皱了自己的小裙摆,而任飘渺甚至还不怎么会抱孩子。小孩子本就怕生,人越多越乱,罗碧心里头闷气的情绪又上来了,他不想毁了眼前看似喜庆的气氛,憋着口气提前走了,任飘渺也没留他。那两年正是他们交情的低谷期,他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矛盾,没有冲突,走廊上电梯里遇上也一样会打个招呼,却也仅限于此,他多久没和任飘渺单独聊聊了?


浅潭里的水一样,没有波澜,没有水花,也没有缺口,只是太阳下晒着,一丝一缕地就淡了。


然后某一个傍晚忽然下暴雨,罗碧去接无心放学的路上堵得寸步难行,他听着此起彼伏的鸣笛和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的声音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阵铃声吵醒。


那是他上司的电话,他现在的上司正巧是任飘渺。罗碧恼怒地嘟哝了一声,揉着太阳穴接起电话。


“罗碧。”任飘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说出来的话却不得了,“要是哪天我死了……”


“我操!”罗碧没等她说完就骂了出来,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拍出了一声震天响的鸣笛,“你他妈喝酒了吗!少喝点酒!别瞎他妈……”


任飘渺还在继续说:“我死了以后,凤蝶就交给你……”


罗碧手掌心冷汗直冒,任飘渺高他一级,很多事情总能提早听到风声,要是她再这么说……


“你在哪里?!”罗碧夹着电话,一手解了安全带,一手搭上车门,随时准备冲出去。他脑子已经开始上演一连串生离死别的大戏,给我在办公室里安稳坐着,他心里骂道,你他妈现在又不是提枪上前线的,谁死都轮不上你去死,要是你……


“别别别别,藏仔没事啊没事,卧槽……”电话里突然一串杂音,大概是有人从任飘渺手里硬夺了手机,千雪简直就像是在他身边支了个摄像头,身处电话另一边都能在关键时刻及时制止他热血上头,“没事啊真的,我俩吃饭呢,她喝多了……”


“喝多了。”罗碧木讷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浑身一松,倒回了座位里。


“我拿我下半辈子收入保证,我俩现在人身安全你一万个放心,好啦行啦没事!没事!”千雪说到最后和哄小孩一样,罗碧听着他又转到一边去说教任飘渺,声音离得远了,模模糊糊的:“唉,跟你说藏仔受不了你这惊吓……”


“她酒醒了跟我说一声。”罗碧留了一句就挂机,双手无意识地握回方向盘,眼神看着眼前闪闪烁烁的车灯糊成一片,不知往哪儿对焦,整个人湿得和刚从雨里跑回来一样。


当晚半夜里罗碧把自己关在阳台上,仗着玻璃门隔音好,开着免提单方面朝任飘渺一顿怒吼,说到最后依然回到了孩子的问题上。他说,你把凤蝶当你所有物吗?你他妈要就抱来不要就扔?你想过对她负责吗!你想过她的感觉吗!你想得到你随便瞎说的死这个字对她来说是什么意思吗!


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矫情,他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不停地抖,下意识就要去摸口袋里的烟。养了无心以后他就克制自己,口袋果然是空的。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盖过了任飘渺那边的回音,电话还通着,任飘渺不想理人的时候会保持着电话通畅把手机往桌面一扣,她现在很可能没在听,罗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


“我不是个好父亲。”他说,“我不负责地带来无心,现在只能尽力弥补。作为朋友,我走过的弯路,我不想看你再走一遍。”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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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算不上争吵的单方面发火出乎意料地破冰了,或者说到底,从头到尾也只有罗碧在别扭而已。任飘渺罕见地请他来帮忙看孩子,却仍然不正面回答罗碧的问题,她知道答案吗?还是这又是一件她不知道的事。


任飘渺发现自己有越来越多不知道的事情了。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罗碧已经快做完早饭,几年下来他练成了“不管冰箱里有什么都能快速做出一餐”的技能。凤蝶照例乱发里插着小梳子吧嗒吧嗒跑来,被抱上椅子,等着妈妈梳头。任飘渺随手一摸那根头绳的老位置,却什么也没有摸到,这才想起昨晚是罗碧带孩子,凤蝶的头发说不定是在房间里拆的,她正要动身去找,罗碧不知从哪儿递上来一根发圈。


“谢了。”任飘渺从善如流地接过,罗碧作为移动发圈架的功能从高中就开始了,她没想到这习惯现在还保留着。


罗碧撸起袖子,他左手腕上还有三四根,准备开始给无心扎头发。


“我要那根紫色的。”任飘渺眼睛尖,开始跟他挑三拣四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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